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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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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冷女士現在在修道院裏生活,愛瑪十三歲那年被她父親送進修道院讀書。

高冷女士初來乍到,哪裏懂法語,她現在又像在《黑郁金香》那樣自學法語,每當遇到難懂的語法發音時,她會格外懷念高乃裏於斯。

修道院的嬤嬤們都以為愛瑪因為發燒的緣故把腦子燒壞了,她整天既不說話又好像聽不懂她們在說什麽,嬤嬤們正在考慮要不要把可憐的愛瑪送回家。

出於同情,她們這些天對她格外好,上課的時候,助理司鐸提出的問題她答不上來也沒人責怪她。

為了讓她高興,她們還時常帶她沿著一條長長的過道穿過食堂,令她去看小教堂。

祭臺的煙香,聖水的清冽,蠟燭的光亮構成的慵困的氛圍讓她腦袋發昏。

做彌撒的時候,她只看得懂經書上插畫——病懨懨的羔羊,利箭射穿的聖心和半路上倒在十字架下的耶穌。

每天晚上做晚禱之前還要在自修室帶一段時間,學校安排在自修室要看一些宗教書籍。

她每次都看得雙目眩暈,腦袋像是放進水裏泡脹了。

唯有音樂課上在耳邊奏響的浪漫曲讓她緊繃的神經松一松。

嬤嬤們觀察了愛瑪半個月,發現她一點兒好轉的跡象都沒有,於是寫信聯系上愛瑪的父親魯奧老爹。

魯奧老爹聽到這個不幸的消息,兩眼一花,只覺得天花板在晃動,血液往太陽穴湧,隨即倒地不省人事,

多虧了仆人發現得及時,把他扶上床又拿嗅鹽給他聞,他總算醒了過來。

他一醒過來,哭得老淚縱橫。

仆人嚇得手足無措。

魯奧老爹一邊哭一邊埋怨上帝。

他先死了兒子,後死了老婆,現在連唯一剩下的女兒也傻了。

仆人口舌笨拙,唯有趕緊為魯奧老爹準備去修道院的馬車。

魯奧老爹一見到愛瑪就伸出胖胖的手臂將她抱進懷裏,他一直悲痛地念:“哦!上帝!我可憐的女兒!”

魯奧老爹是個五十來歲的矮胖子,白皮膚,藍眼睛,已經有些謝頂,還戴著一對耳環。

高冷女士被他抱在懷裏,只覺得一坨坨肥肉朝她壓下來。

高冷女士被魯奧老爹帶回了貝爾托。

魯奧家是一戶農家。

高冷女士踩在馬車的踏板上,擡起頭看見一排院子。

田莊看起來很不錯。從馬廄打開的上半扇門望去,可以看見種地的大馬正在安安靜靜地吃著新槽裏的草料。沿著房屋有一大堆肥料,上面冒出一片水汽;在母雞和火雞中間,有五六只孔雀——這是科州田莊的珍禽——居高臨下,和雞爭啄食物。羊圈長長的,倉庫高高的,墻壁和人的手一樣光滑。車棚底下放著兩輛大板車,四把鐵犁,還有鞭子,軛圈,全副馬具,馬具的藍色毛皮上沾滿了從樓上谷倉裏落下來的浮塵。院子在斜坡上,院裏整整齊齊、不疏不密地種上了樹木;水塘邊上傳來鵝群的歡叫聲。

高冷女士便在這個農莊住下。

魯奧老爹心疼女兒,可憐女兒,並不安排她做事兒,她每天便長時間呆在她的房間裏學法語,不時和魯奧老爹和仆人說幾句話練習,魯奧老爹喜不自勝,覺得女兒的病在好轉。

一天晚上,魯奧老爹去鄰居家過三王來朝節,回家時摔斷了腿。

仆人把他擡到床上,叫人去托斯特請醫生。

魯奧老爹疼得直叫喚,他汗涔涔地躺在被窩裏,睡帽給甩得遠遠的。

他吩咐高冷女士給他準備了一瓶壯膽的燒酒,酒存在長頸凸玻璃瓶裏,瓶子放在床邊的椅子上,他不時要灌一大口來緩解內心的恐懼和身體的痛楚。

他罵罵咧咧喊了十二個鐘頭,高冷女士守在床邊,耳邊充斥著魯奧老爹的罵聲。

房門開了。

醫生終於來了。

魯奧老爹像是垮掉似的,哼哼唧唧地□□起來。

醫生名叫夏爾.包法利,即包法利夫人的合法丈夫。

他長得很普通,不高不矮,身體倒很結實,緊緊繃在他的衣服裏邊。

他一見到愛瑪,竟把病人忘在一邊,要不是魯奧老爹沒完沒了的□□,他恐怕還一直呆看她。

傷勢很簡單,沒有什麽並發癥。夏爾一面說了一大堆安慰病人的話,一面讓仆人招來一捆板條為魯奧老爹做夾板。

夏爾挑了一塊,劈成幾塊小的,用碎玻璃磨光;女傭人撕開一塊布作繃帶,又快速縫起幾個小布墊子。

傷口包敷好了,魯奧老爹執意邀請夏爾吃點東西再走。

高冷女士陪夏爾下樓來到底層的廳堂。

他心裏突突直跳,不知道為何,只覺得喉嚨裏有說不完的話往外湧。

而高冷女士呢,她聽得一知半解,有些話更是完全聽不懂。

夏爾說了一長串話都得不到她得回應,他正尷尬呢,照顧完魯奧老爹下樓來的女傭人好心地悄悄告訴了他愛瑪小姐不幸的命運。

夏爾聽完後將憐憫的目光投向她。

愛瑪長得很漂亮,她的脖子從白色的翻領中露了出來。她的頭發從中間分開,看起來如此光滑,好像兩片烏雲,緊緊貼住鬢角,兩邊的頭發幾乎蓋沒了耳朵尖,攏到後腦勺綰成一個大發髻之前,呈波浪形彎向太陽穴。

她的臉頰嫣紅,像一朵清晨的玫瑰。

她正在吃東西,手拿著小點心,腮幫微微鼓動。

夏爾註意到,她的指甲白得透亮,十指尖尖,比象牙還明凈,修剪成杏仁的長圓形。

高冷女士已經註意到夏爾的目光,她冷冷地掃向他。夏爾趕緊移開目光。

她的眼睛是最美的地方,雖說眼眸是褐色的,但由於睫毛的緣故,看上去烏黑發亮,雖然眼底冷冷的,卻仍然足夠吸引人,反而像冰霜下的光亮了。

夏爾上樓向魯奧老爹告辭,行前又回到廳堂,他來找他的馬鞭。

“我來找我的馬鞭。”

他又忘了她根本聽不懂。

高冷女士沒有理會他,兀自往樓上走。

夏爾有些失望地看著她在梯級上一步一步往上的背影。

他不了解心裏的悵然為那般,直到她走進房間,他才收回目光在床上、門後面、椅子底下找他的鞭子。

他第二天又來了,原本說好是三天以後再來。

他第二天來的時候,魯奧老爹讚他是一個好心腸的醫生,他得到魯奧老爹的喜愛,隨後隔三差五地往農莊跑。

不過,他雖然經常來,見到高冷女士的機會卻很少,除非魯奧老爹邀請他留下吃飯。

高冷女士這次的任務便是完成愛瑪的執念,愛瑪不想嫁給夏爾。

更別提高冷女士想不想嫁給夏爾了。

她躲他像躲瘟疫一樣,能不出房門就不出房門,正好閉關修煉法語。

如果高乃裏於斯看見高冷女士是怎麽避開夏爾的,他一定會覺得高冷女士那時對他的做法是對他的優待了。

夏爾的現任老婆是一個寡婦,年紀四十五,長相難看,瘦骨如柴,滿臉粉刺像春天的樹芽。

夏爾的母親可是憋足了勁兒才為夏爾弄到這老婆,這寡婦是以為執達吏的遺孀,年金一千二百裏弗爾,想娶她的人大有人在。

她比夏爾大足足二十歲,夏爾在她的懷抱裏可從來沒享受過愛情的甜蜜。

這寡婦很快發現夏爾的不對勁,她讓他發誓不再去貝爾托。這寡婦愛得他死去活來,他也就屈服了。

這倒給高冷女士省了不少麻煩,最近,她的法語突飛猛進,天氣晴好的時候,她會撐著一把小陽傘去鄉間散散步。

這段時間,高冷女士發現魯奧老爹正如小說裏所說的不是種地的料。他不會種莊稼,不會管理農場,他壓根兒就懶得把手從褲袋裏掏出來,過日子卻從來不肯撙節用度,要吃得考究,要爐火生得旺,還要睡得舒適;他喜歡味道醇厚的蘋果酒、烤得嫩而帶血的羊腿、調得很勻摻燒酒的咖啡。他好像生來是到世上享受的。農莊年年賠本。他還欠著泥瓦匠和馬具行老板不少錢。

再這樣下去可不行,魯奧老爹肯定會隨隨便便把她嫁給夏爾.包法利。

因為,從魯奧老爹的口風裏可以感覺到他認為夏爾這個人雖然個子矮小了點兒,不太符合太心目中女婿的模樣,但是人人都說夏爾品行端正,為人節儉,學問又好,最重要的一點便是他不會太計較嫁妝。

“這可不行!”

高冷女士撐著陽傘走在鄉間的小路上。

今天是融雪天氣,陽光透光閃光波紋綢的小傘,把搖曳不定的亮斑映在她白皙的臉上,水珠一滴一滴落在波紋綢的傘面上。

突然,一道亮光將她霧蒙蒙的思緒照亮。

“郁金香!”

她驚喜地叫出聲。

她想到一個好方法。

她既然已經掌握了高乃裏於斯教給她的種植郁金香的本領,她何不利用這一本領來度過這個難關呢!

說幹就幹。

她不僅去市場上挑選好種子,並且還會將她所學的知識運用到培育更好的種子上。

她先嘗試地種了三顆黃色的郁金香。

她每天將精力花在它們身上。

她在它們身上投下很大的寄望。

這一天,她正懷著喜悅的心情欣賞完全開花的郁金香。

“愛瑪。”

門開了,是魯奧老爹。

高冷女士轉過頭去,用詢問的目光看向他。

“愛瑪,剛才包法利先生和我談了一件和你有關的事。”

高冷女士心裏猛地一跳。

夏爾.包法利最近才死了老婆,他爸媽一直以為這寡婦很有錢,沒想到她的馬鞍不比她這張瘦皮值多少錢,包法利家吵開了,這寡婦活活被氣死了。

魯奧老爹可憐包法利,經常邀請他來農莊散心。

魯奧老爹接著說:“包法利先生,他很中意你,你看怎麽樣?”

魯奧老爹說這話時,有些不好意思。

他有私心。

愛瑪呆在農莊裏什麽事情都做不了,倒不如嫁出去,由丈夫照料。

“爸爸,我最近在種郁金香,你看,開花了。”

高冷女士避而不答,她讓開身子,將那三盆郁金香完全露出來。

那三株郁金香的顏色很純正,形態曼妙得可比舞臺上的仙女。。

魯奧老爹露出驚奇的目光,他嚷道:“啊!啊!我的上帝!愛瑪!你竟然種出了這麽漂亮的郁金香!”

“我們可以拿到市場上去賣,爸爸,它們都很值錢。”

“對!它們肯定得值不少錢!”

關於夏爾.包法利的事情,魯奧老爹再也沒有提過。

夏爾.包法利雖然仍然受到魯奧老爹的歡迎,但是魯奧老爹再也沒有朝他表示過有意讓他做他女婿的事情。

高冷女士的郁金香很快在托斯特傳開,市民們對它的熱愛像龍卷風一樣從托斯特席卷到巴黎。

這一天,高冷女士正把郁金香從陽臺搬到室內,時空管理局的聲音再次響起:“任務完成,下一個世界《純真年代》。”

作者有話要說: 留言啊留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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